十六

【旭润】病骨

私设兄弟二人本是有情，又因为润玉算计天帝之位反目

没有女主，就这样

来啊，一起变态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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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旭凤第三次探到润玉的神识。乾坤镜上溯三十三重天，下显无间幽冥，世间万象，皆为其所映。润玉醉了酒，睡得好不娇憨，一个不妨便泄露了自身仙气，连龙尾都现了出来，叫旭凤抓个正着。

旭凤看得出神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，想摸一摸他的脸，怎么愈发清减了，没了我，你不该活得更舒心么？
乾坤镜冰冷的镜面，刺痛他的指尖一如当年滴在他身上的血。

当年一战，旭凤得统六界，整肃天庭的雷霆手段更是让人心服口服。六界归心，谁都要道一声殿下仁德，是六界之福。却没有人知道，他对外有多贤良敦厚，对润玉就有多残暴不仁。

润玉体寒畏火，他就让他去守丹炉。他给润玉带上镣铐，将他锁在火炉三尺之内，日日夜夜受热浪灼身之苦又不至他于死地。老君的炼丹房静默无声，唯有润玉一人。曾经练出过无数起死回生之仙药的丹炉，点着红莲业火，成了一件彻头彻尾的刑具。

润玉听见推门的声音，知是旭凤来了，却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力气也没有。旭凤一进来，便看见他倚在炉边，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睡着。

旭凤几步走到他跟前，拽起他的头发又使劲一贯，润玉额头磕到那坚硬的炉身，一道血迹瞬间蜿蜒而下。

“你装死给谁看？”

润玉被他扯得头皮发麻，额头的伤一跳一跳的疼，他却只是掀了掀眼皮，连哼都没有哼一声。旭凤一放开他，他便软绵绵地瘫到了地上。

“润玉，这样就很不好玩了。”旭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，不辨喜怒。

润玉费力地睁开眼，空洞的双眸盯着旭凤垂顺的衣角却无法聚焦。

好玩……你抽我龙筋，剜我龙鳞，就是为了好玩。

旭凤蹲下身，捏起润玉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，他看着润玉，眼里有万千深情，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，“那个会说成王败寇，何惧一死的夜神大殿，那个会哭会叫歇斯底里挣扎的阶下囚，可比你现在有趣多了。”

润玉微阖的眼眸里不见半分生气，不要动，不要回应他，他觉得无趣了，就会放过我。

就会放我一死……

旭凤一巴掌把他甩出去，恨声道：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
“我怎么会让你死在我前面。我还要你看着我，坐上你辛苦算计又失去的位置，看着六界臣服于我，而你，”

他化出一柄匕首，狠狠刺穿润玉摊开的手掌，“早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

润玉忍痛到满头大汗的样子仍然让旭凤心情舒畅，“不过，我不介意和你玩个游戏。”

他把匕首拔出来的时候，润玉终究熬不过，闷哼一声便昏了过去。伤口汩汩而出的鲜血不久就在业火之下化成血雾，有几滴溅到旭凤脸颊上，旭凤拿手一抹，却是一片冰凉。

他与润玉，何尝不是惨淡如冰。

旭凤放了润玉，上穷碧落下黄泉，由他去躲。但是，找到一次，罚他一次。

他在润玉身上下了禁制，不许他求死。润玉最想要的东西，他偏偏不给，他偏要看他在自己的股掌之下苟延残喘。

第一次，润玉躲在魔界，受几个妖魔侵扰，不得已用了仙术，旭凤替他解了围，连拖带拽地把人带回栖身之所，削了他新长出的龙角。

第二次，润玉为山中豺狼所伤，旭凤循着血气而来，在阴暗的山洞里要了他一次又一次。到最后润玉瞳孔都有些涣散了，嗓子更是哑得泣不成声，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刺激了旭凤，他停止抽动，仔细看了看身下之人，才见他肩背处伤得鲜血淋漓。旭凤抚上那一处伤痕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，想道歉却说不出一个字。润玉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，怒吼一声，“滚！”
旭凤被他猝不及防地推了一把，跌坐在地上。润玉缓缓地蜷起身子，双手遮在脸上，小声地啜泣着：“你走，你走啊……”

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？旭凤心下一片惨然。曾经以为永不会消弭的仇与怨在润玉近乎崩溃的哀求里溃不成军，只剩下疑惑。我若不恨了，还有什么理由留住他？旭凤一刻都不想多待，跌跌撞撞地攀了个云头，回到九重天时才惊觉自己还未给润玉疗伤。待他火急火燎地追回去，山洞里除了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，早已没了润玉的身影。

那是旭凤这么长时间来，第一次感到恐慌。空旷的山洞里只有他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，声声入耳。

他又找不到润玉的气息了，或许润玉就在某个不经意的片刻重伤而死，而他，甚至连感受都没有。

旭凤找他找的快疯了，可他看到自己的兄长因为醉酒而显了真身的痴态，又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。连旭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，他那不经意提起的嘴角，承载着一种名叫温存的情愫。

他正想挥手收了乾坤镜，却听见了润玉的声音。

他喃喃着，喊了旭凤的名字，“旭凤……我知道你在……”

下一秒，旭凤便立在了他床头。

他贴着润玉的脸，触及的皮肤却不似从前一般冰凉，散发着病态的灼热，倒是旭凤自己的手，带着九重天孤寂的凌冽。润玉迷迷糊糊间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，觉得舒爽，便像只小兽一样在他手心里蹭着。
这双手，赐他欢愉，也把他推进深渊。

旭凤难得耐心起来，低声问道：“你怎么还不长记性，这么不小心？”

润玉也不管他这话背后的危险，嗤嗤地笑着，像极了偎在情人身侧撒娇的少女，他说：“旭凤，我要死了。”

旭凤握住他颤巍巍的手，小心翼翼得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。他没有暴跳如雷，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甩开润玉的手，他轻轻地问：“怎么会？”近乎哽咽。

润玉实在太虚弱，旭凤生怕自己大声一点点，就能惊散他的魂魄。

“傻凤凰，龙筋让你抽了，龙鳞也让你刮了，你让我用什么去抵挡凤凰的业火？”润玉仍然浅浅地笑着，“业火损我精魄，烧我寿元，如今我就像灯芯一样，快油尽灯枯了。”

旭凤仿佛早料到了这般，丝毫不见惊讶，只是将额头抵在他们交握的手上，无声无息地哭着，泪水没入指缝间，带着灼人的温热。

润玉轻缓了一口气，慢慢地说道：“弑父篡位，我不悔。声名狼藉，我不悔。成王败寇……我亦不悔。唯有刮在你心头之伤，我抱憾……终身……旭凤……”

“别说了别说了，哥，我求求你，你说你是骗我的好不好，”旭凤慌不择路地打断他，甚至跪在了他床头，“你是骗我的对不对，你怎么会死呢……”

“我想回流梓池……”润玉疲倦地闭上眼，声音低得仿若是一声叹息。

很多年前的流梓池畔，本该清冷孤傲的仙人化出龙尾，彻底暴露了他心底的欢喜，他们接吻的时候，甚至有星星跌进池水里。

最后，他却在这里说，“旭凤，我不能陪你了。”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【完】

 我不开车你们是不是就不爱我啦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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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缘再见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