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

【曦瑶】无可言

我以为我是个死人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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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突然就要拆了？”

蓝曦臣费了十二分的劲才没有失礼地从座位上站起来，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，声音都格外沉闷。

思追机敏，低头垂眼，答道：“最近金鳞台常传鬼神作祟，便有人造势说是那院子里头不干净……”

蓝曦臣无话可说。这么多年来，他们也真是费劲心思，不厌其烦地要抹去金光瑶的留下所有痕迹。

下一回，又要找什么理由迁了金鳞台才好。蓝曦臣嘴角要弯不弯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“思追，还劳烦你同金……金宗主说一声，我这两日便道金鳞台去一回。”

 

“怎么？二哥不来么？”

“泽芜君带着门生外出夜猎已有些日子了，照理也该回了，只是这来往路程，难免耽搁。”

“路上耽搁……”金光瑶将这几个字放在舌间来回咂摸，突然问道：“蓝家可有说，他一路平安？”

传信的小弟子没料到还有这一问，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，憋得脖子都红了：“……这……”

金光瑶释然一笑：“是我多想了，你下去吧，路上辛苦了。“

 

蓝曦臣不来，清谈会还是得开，金光瑶一面忙着打点布置，一面总归要差人去探一探蓝曦臣的消息，却始终没个音讯。

“宗主您歇一歇吧。“

金光瑶接过苏涉递的茶，“你怎么突然来了？“

苏涉讪讪一笑，嗫嚅了半天净说些敷衍的话。

金光瑶茶还没入口，先察觉到了苏涉的异样，“你到底怎么了，出什么事了么？“

“没……没事……我就来看看您……“苏涉犹豫了片刻，往后退了半步，正打算溜之大吉。

“回来！“金光瑶把茶盏往桌上一压。他鲜少疾言厉色，但久居上位的威压半分不会少，苏涉当即僵在原地，走也不是，留也不是，苏涉一闭眼，狠狠往金光瑶面前一跪，”宗主，泽芜君出事了，您要节哀啊！“

 

苏涉俯身一跪，跪醒了金光瑶不算惬意的午觉。

虽是春意渐浓，到底还有几分寒气，金光瑶出了一身冷汗，此刻粘嗒嗒地贴在脊背上，冷得他心惊。

贴身服侍他的人知道金光瑶午睡的习惯，金光瑶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仪容，便有人进来请示道：“宗主，苏宗主来了，问您何时得空见他？”

金光瑶本就睡得心有余悸，偏巧得苏涉就赶来了。他更像是被当头砸了一棒，大脑一片空白，身形不稳地晃了晃，手一把按在打开的朱砂盒上。“不得空。让他赶紧走。”

金光瑶把手浸到备好的热水里，朱砂一丝丝地晕开，映得他眼底一片血红。
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 

苏涉的确是有了蓝曦臣的消息，金光瑶一听这个差点疯了，一双手绞在一起不安地揉搓，生怕苏涉下一刻就得给他来一句“节哀顺变”。

幸好没有。

蓝曦臣已经回了蓝家了。回归回，总还要些时间整顿，清谈会就这一两天了，多半是不过来了。

金光瑶一颗心这才从嗓子眼落回了原处，好半天没缓过来，“……应该的，应该好好休息。”

他几乎是瘫在了椅子上，头仰起靠在椅背上，一只手遮在眼前。金光瑶恨不得再回去睡一会。

苏涉见他眼下淤青，着实心疼，劝道：“宗主大可不必如此担心。一来泽芜君灵力高强，又不是孤身一人，出不了什么事。二来您又何必为了旁人熬坏了自己的身子。泽芜君也不会惦念您这份心思的。您还是多照顾照顾自己吧。”

金光瑶没做什么反应

我不是要他知道，不是要他惦念我的好。

 那我到底何必呢？

 

以往清谈会连开小半月金光瑶都不会显出惫懒的样子。这才半天，金光瑶便倦乏了，新酿的酒却是越喝越尝不出滋味。

他已位及仙督，不必事事亲力亲为，也就不似以前在金光善手下应酬不断的狼狈。一圈酒敬过，他便交了苏涉替他应对，自个往绽园里躲去逍遥了。

整个金鳞台，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园子。这园子是他继任仙督之后筹划建的，有许多地方也是有蓝曦臣的心思在里边。图纸到动工选材，每一项都经过他审核，半大的园子，不紧不慢修了三年，之后蓝曦臣每回来金鳞台，金光瑶都陪他住在园子里。

金光瑶很珍惜这个园子，夸张到园子里栽的一花一草他都精心养护着。若世上真有世外桃源，此处便是他金光瑶的桃源了。

 

金鳞台偏好牡丹，又以金星雪浪为佳，却少有人知道，最上品的金星雪浪都在绽园里藏着。

此处本是金光瑶私园，寻常连个仆从不不得随意进出。后来金光瑶一死，绽园便成了禁地，一日日破败下去，阴森森得倒真是会闹鬼的地方，就更没有人接近了。

蓝曦臣一向是金鳞台的座上宾，金凌也到底小了他一辈，许多事不便过问，所以他一路走来，还算是畅通无阻。

蓝曦臣找到旧时的凉亭，四处攀岩的藤蔓让他头疼了好一会，他原是不知，金光瑶是怎么打理这个园子的。

原来的小桥流水现在已是一汪死水，没了喂鱼的人，哪里还活得起来。

金星雪浪金贵，缺了人照顾就难以存活，偶有一两枝也开得极难看。

蓝曦臣好容易清理出一片落脚的地方，将背上的琴卸下，信手一番成一首清心。

一曲毕了，琴音未绝竟又起，温柔缱绻似故人缓缓踏月归来，笑问：“金星雪浪可开得还好？”

 

我昔忆君时，今君怀我处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【完

我真的好久不写曦瑶了

也真的不知道再怎么写曦瑶了

笔力不济，心血来潮产物